这故事要先从一位瑞士人说起,他叫乌利•希克(Uli sigg)。他的家族是“迅达”电梯的股东。中国改革开放之初,他来到中国,迅达也就成为了中国最早的中外合资企业之一。乌利学会了一些中文,也交了一些中国朋友。后来,他回到了瑞士。当年他认识的一位中国朋友,也就是当年帮助他审批“迅达”电梯合资工厂的朋友,后来成了中国的大大官。瑞士政府问乌利愿不愿意到中国来做大使,他欣然同意,不做商人了,做瑞士驻中国大使。
在乌利任驻华大使期间,他走街串巷,发现和收藏中国当代艺术作品。当代艺术家叶永青告诉我,当年他们一批中国当代艺术家贫困潦倒,住在望京附近的“花家地”。几个人住在一间房,白天就在家打扑克,然后派一个人出去推销他们的艺术作品,但每天都无功而返。有一天,一位推销艺术品的人,到了很晚才回来,他们几人还在打扑克。后来他发现这位出去推销的人回来睡觉的姿势有点异常,用被子蒙住了头。他去揭开这人的被子,发现这人在偷笑。细问起来,才知道这位外出推销时遇到一位老外,出了高价,用大约几千元人民币买下他们的一幅画,兄弟几个的饮食费暂时不愁了。从此,他们的艺术作品,就是他们的画,一路走高,最高时,每幅画的价格高达几千万元人民币。这位买走他们的画的老外就是乌利•希克。今天中国当代艺术已经在全世界有很大影响力了,乌利也是全世界收藏中国当代艺术作品最多的三大收藏家之一。
大鸟巢的设计师、张欣和我
世界著名的建筑设计师库哈斯设计了CCTV新大楼,在全世界引起了轰动。世界上著名的建筑师都向往到中国来,因为中国正赶上建筑时代。瑞士著名建筑师赫尔佐格和德梅隆在乌利的鼓动下,来到中国参加2008奥运会体育馆的设计招标。他们两人一下飞机,直接住到了我们的“长城脚下的公社”。第一次来北京,天亮后就从自己房间看到长城,我想中国对他们俩人是很震撼的。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,没有什么故事。
突然在设计结束后,地基都快施工完成时,“大鸟巢”停工了,说要修改设计,把体育馆的盖子去掉,理由是要降低成本,要节约。设计和工程一时抓瞎了。中国方面配合的设计单位是中国建筑设计院,我想最痛苦的是院长崔恺和“鸟巢”体育馆设计项目负责人李兴刚。
大鸟巢的设计师在施工现场
有一天,我记不住具体是哪天了,有人邀请我参加一个建筑会议,邀请人说会议很重要,一定让我参加。会议在劳动人民文化宫的一座老房子里进行。我走进会场时,会议已经开起来了,大约有三、四十人。我坐下听了听,内容是呼吁“大鸟巢”体育馆不要去“盖子”的事,有学者,有建筑师,也有一些记者。大家都慷慨陈词,举出无数的理由说“盖子”千万不能去掉。说到节约,他们说去掉“盖子”节约的费用,与修改设计、停工造成的浪费差不多等等……但去掉“盖子”的鸟巢使用起来会非常难受。
主持人让我发言。我说,我妈妈常说“穷过日子富待客”。2008年全世界客人都来了,多花一点钱,让全世界客人舒服一些,不要太热,也不要被雨给淋了,是应该的。我还说,我小时在农村,小孩之间吵架时最恶毒的一句话是:“我去掀你家的房顶”。这体育馆把房顶给掀了,就变成体育场了。冬不避寒,夏不避暑,风沙来了都是尘土,房子就不是房子了。最后,我说,以我们开发商的经验,工程施工最忌讳中途停工,停工造成的损失会很大的。
鸟巢的设计师来我们家里一起庆祝
最后,许多人提议,马上就会议内容写一封信,反映给大领导,请大领导在决策时三思。有位《光明日报》的女记者,一再劝大家千万不要写信,这与建设节约型社会不合拍,说我们没有政治觉悟等等。我想,这完全是技术问题,与政治没有太大关系。大家一直在争论着。后来我有事先走了,他们也没有让我签字,估计是没有人起草这封信,不了了之了。
“大鸟巢”中方设计负责人李兴刚,记住了我妈妈说的“穷过日子富待客”,我在媒体上看到他引用过。其余两点建议就再也没有人提了,大